怕上火喝王老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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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防雷：大龄剩男叽x诈死（伪）女装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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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乱取系列，取自K漏的《笔底知交》。


魏无羡到的时候，蓝忘机正在抚琴。

会客室的角落有一架古琴，不过江家家风并不温婉，除了江厌离偶尔会在此弹拨几下，这把琴就是摆饰。

比起琴声，显然蓝忘机这个人更惹人注意。他今天穿的是蓝氏的家服，一身白衣，领口和袖口纹有蓝氏的家纹。这身衣服虽是公认的最美家服，但还是扛不住他一脸死了老婆一样的苦大仇深。

蓝忘机抚琴的手法很特别。他在弹的曲子不是名曲，但魏无羡却觉得有几分耳熟。不过琴声再怎么好听，现在也不是欣赏的时候。

“打扰。”魏无羡出声，之前他特地确认了一下嗓音没什么问题，才敢开口。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看着面前人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眼睛，他压下了摘掉面纱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

蓝忘机先是看到了一袭紫裙，然后就是魏无羡的眼睛。那双眼睛灿若星辰，因用笔描了眼眶而稍显不真实，却也挡不住眼中的神采飞扬。

真像啊。他有些恍惚，故人的影像和这个女子重叠，竟是惊人的吻合，可惜这并不是魏婴，是魏莺。

“家兄提起过你。”魏无羡忽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恰好打破此时发僵的气氛。

蓝忘机闻言有些讶异，不过很好地克制住了，道：“何出此言？”

“他说你长得可俊了，”魏无羡忍不住，他见到蓝忘机就特别想逗逗他，好像除了他，也没人敢逗蓝忘机，这也满足了他小小的虚荣，“还说你很威武，他都快喜欢上你了。”

蓝忘机的耳朵唰的红了，就像心里遮了很久的秘密被忽然抖了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他很快调整回来，定了定神，道：“魏姑娘见笑。”

他又想了想，觉得现在要直奔主题去的好，于是还未等魏无羡开口，他又道：“魏姑娘此番是真的要寻郎君？”

魏无羡本还想开口逗，却被问到了这问题，心里犹豫了起来，面上也有些难堪。他算盘了一下，才继续掐着嗓子道：“小女子命可苦，打小没了亲人，这番还不准备嫁人。”

他其实是想接受的，然而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是娶的那个，好像哪里怪怪的，其次他也没想好是不是要让蓝忘机知道自己就是魏婴，他没法猜测蓝忘机的反应。

“魏姑娘这些年辛苦。”蓝忘机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抬头看着那双眼睛时，心上有一阵没来由的空荡荡。

“别叫我魏姑娘了，多生分！”魏无羡听着蓝忘机一口一个“魏姑娘”，别扭极了，以前蓝忘机都是叫他魏婴的，“蓝二公子与兄长交好，且叫我一声魏莺。”

蓝忘机捕捉到了“魏婴”二字，愣了愣才发现自己是会错意了，这魏无羡说的是“魏莺”，并不是那个张扬轻狂的少年。

“魏莺…”蓝忘机开口，念出这个曾经回转在口边却迟迟不敢脱口而出的名字，这一声竟是带了几分哽咽，自己听来也是有些奇怪，这会儿怕是魏无羡听出什么，就收了声，稍稍平复了心。

魏无羡不知怎的，没听清蓝忘机说话的语气，只是听着他喊了自己的名字，便应了一声。转眼看见被摆在角落的琴，又想到了刚刚听到的熟悉音律，心下生疑，便问了出来：“蓝二公子好雅兴，方才那一首是什么曲子？莺耳熟。”

“若魏莺不嫌，叫蓝湛便是。此曲无名，为了令兄而作。”蓝忘机道。饶是他原本不信甚鬼神，现在也开始怀疑了。不过，顶多是怀疑，至少从面上看，自己面前的，确实是一个女子。

他这么一说，魏无羡想起来了。

那时他在蓝氏的私塾上学，教书先生就是蓝忘机的叔父，那先生又很严厉，对于魏无羡这样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可行的法子治，就罚他抄。从四书抄到五经，最后还不够，又加上他们那冗长的家规。

那个时候，蓝忘机是他叔父最得意的门生，除了每日的功课，他就自己抄书。当时蓝氏还没有太大的规模，一间藏书阁里除了书和笔墨纸砚，就是古琴。

蓝氏人善琴，魏无羡早就知道。他时常在藏书阁罚抄，一来二去，自己就觉得跟蓝忘机混得熟了，话没说上一两句就开始勾肩搭背。蓝氏家教严，怎能容许这种行径。然而蓝忘机训斥无果，便随着他去了。

“蓝湛，你们家不是很会弹琴，要不弹一曲？”魏无羡勾着蓝忘机的颈，凑到他耳边低低道。

蓝忘机感觉脸热热的，一时不知回答什么，就道：“今日的书你还没抄完。”

“谁说我没抄完的！”魏无羡直起身子，走到他的案前，拢起杂乱的纸，拿给蓝忘机。“这不是吗！”

蓝忘机接过纸，翻了好几遍。字体就如同人一样，张扬却不失风骨。他装作不经意地把纸放到身旁，又盖了一张新的纸在上面。

后来他给魏无羡弹的，就是这首曲子。

现在他想想，那首曲子居然是蓝忘机作给自己的，只道是会让自己又想多了。

他扭头看了看天色。蓝忘机来的时候本来就不早，后来自己又晚了些时候过来，到这时话没说多少，天却要暗了。

蓝忘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缓缓起身，道：“天色不早，就不打扰休息了。”

魏无羡也站了起来，因为比较急，脸上的纱差点掉了，他用手正了正，鼓起勇气，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蓝湛，你讨厌家兄吗。”

“不。”蓝忘机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口。

魏无羡听到答案悄悄呼了口气，又笑了。

“后天晚上有灯会，蓝湛，你要来跟我去看看吗？”

蓝忘机盯着魏无羡弯弯的双眼，只叹两人是多么相像，竟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魏无羡看起来有些雀跃，下意识想拽起蓝忘机的手，但忽然想到自己不是以前那个魏婴了，这么做会让蓝忘机起疑，只好悻悻收了回去。

蓝忘机已经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看出了些什么，眼里神色有些复杂，偏头想了挺久。

直到两人道了别，蓝忘机离开时，他才想通了些东西。

魏无羡扯下面纱，面纱之下少年的两颊微微泛红。

他想要说清楚，在跟蓝忘机约定见面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准备，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跟蓝忘机约定的是晚上，白天魏无羡就看起来非常开心，但他自己又有些不安。

虽然魏无羡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一天真正到来，他还是有些害怕。

那天蓝忘机走后，魏无羡就把衣柜里那套黑色的衣服叫人去洗了，幸亏昨日天气好，这时魏无羡才能拿到。

江枫眠看到了只是无奈道“阿羡自有分寸”，便不再管这事儿。

魏无羡展开叠得整齐的黑衣，因为刚晒过，上面还有一股清清的味道。端详了半晌，才脱下身上繁琐的裙子，开始换衣服。

换好了衣服，他站在铜镜前细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又取了根红绳子把头发束了起来，取了挂在旁边的帷帽，翻来覆去看了几下，才往头上戴。

遮住了脸，魏无羡才安心了点。

他是走到跟蓝忘机约定的地方去的。因为灯会的缘故，路上人多，有的是在布置，更多的是公子千金们提前来玩。

魏无羡穿的黑衣干练，帷帽上露出的红色发带叫人看得几分英气。路上的女子们不知道，以为是哪里来的公子哥，还是在此地作休息的游侠，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有的是大胆邀请魏无羡跟她做伴逛个灯会。

魏无羡心里想着人，便一一拒绝道“有约了”。用的是本来的声音，和一般男子声音的低沉不同，他的声音天生辨识度高，就因为那一嗓略带些俏皮的少年音。

姑娘们被拒绝也没有多气馁，转而三三两两又聚到一起去了。

“听说，蓝氏的那个二公子要娶亲了！”

魏无羡没有直接到约定的地方，他是兜兜转转耗了些时间，方才听到这话，心生疑问。蓝湛娶亲了？他不是前几天才见过我吗？我也没答应啊？

“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嫁给这蓝二公子？”

魏无羡顿了顿身形，倒退两步更仔细听。

“哎，这我哪知道，我只是听在蓝氏的姐妹说，蓝二公子在准备聘礼，蓝氏上上下下可喜庆了！”

反正不是魏莺就对了。魏无羡心里不是很有滋味，好像目睹夫君出轨现场。

呸呸呸，他是谁夫君。魏无羡给自己洗了脑，效果甚微，见时间不多，直奔目的地走去。

而等在约定地点的蓝忘机心事重重。

要是说魏无羡是魏婴，恐怕理由也有些牵强，听过那首只给魏婴谈过的曲子？做过只有魏婴会做的小动作？可是魏婴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其实他答应了逛灯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问清楚魏莺的事。蓝忘机潜意识里想，只要没有见到尸骨，那不是死，那是失踪。实际上，是他不想去面对。

“蓝湛！”

蓝忘机转身，看到一个黑衣人跑来，那人头上还带着帷帽，看不清脸，声音确确实实是魏莺。

“魏…魏莺。”他看到这身黑衣的时候着实是 惊讶。这件衣服他永远不会忘记，他和魏无羡初遇的时候，魏无羡就穿着这身衣服，笑吟吟地提出一壶酒，还毫无觉悟地说了句“天子笑，分你一坛，当作没看见我好不好？”

那时蓝忘机觉得，魏无羡的笑才是真正的天子笑，他会沉醉。

“你…这是何故？”

魏无羡的脸在黑纱后面，叫人看不清脸色。他本就身材高挑，穿着这身黑衣往蓝忘机旁边一站，矮了半头。

他揪了揪帽沿，往下压了压，带笑道：“翻旧物时翻出这一身，觉得正好也就穿上了，果然是比女子的裙襦放得开。”

蓝忘机喉咙有些干涩，他艰难地开口：“魏婴。”

也不知道蓝忘机说的是哪个“婴”，魏无羡却听得这一声实实在在喊的不是女儿家。他眼眶有些红，吸了吸鼻子。

“嗯。灯会快开始了，我们走吧。”

蓝忘机慢了魏无羡半步，跟在他后面。




装饰得火红的轿子被抬进了门，一小女童上前扶着轿中出来的人，扯着那人的袖口，拉了几下。

那人一身红裙，裙边上镶着金丝，华贵却不庸俗。他的头上盖着一张红帕，仔细看，上头纹的并非凤凰。

他小心翼翼地迈开脚，尔后稳稳当当地立在红毡上。

他的手适时地被包裹在另一双凉凉的手中，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蓝湛，放花灯吗？”魏无羡扶了一下自己的帷帽，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他之前乱逛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在摆花灯。

“你想放，就买一个。”蓝忘机转过身，看魏无羡积极地挑选花灯，自己也上前，随手拿了一个蓝色的。

魏无羡凑过来，看了蓝忘机手里的花灯，还是用那软软的女子的声音道：“你这个真漂亮，蓝湛。”

蓝忘机眼前多了一个脑袋，一根红绳很晃眼。他不敢太重呼吸，怕惊扰了眼前仔细挑选的人。

魏无羡最后挑了一朵红色莲花状的花灯。

“它让我想起了那场火。”



两个人牵着手听完了祝章。

“蓝湛，你怕吗？”蓝忘机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捏了一下，听到了透过盖头的闷闷的声音。

“不怕。”他低声道。

藏在红帕后面的魏无羡的脸早就忍笑半天，他也不知道为这么要笑，也许是因为这幼稚的交流？半晌也悄悄道：“我也不怕。”



“咦，这里人真多。”魏无羡提着花灯，往河边瞧了瞧，都是赶着热闹来放灯的，河面上漂满了各式的灯，在夜里熠熠生辉。

“去那边吧，那边人少。”蓝忘机本想直接过去，但好像魏无羡很开心，蹦来蹦去，越来越没有原来那种生分，想了想，伸手去拉他。

魏无羡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回头看，蓝忘机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河上的火光，好像星光。

“走吧！”



“一拜天地。”

蓝忘机松开了魏无羡的手，两人转了个方向，一起跪了下来，俯下身子，叩三下。

宽大衣袖中，却仍然交叠着两只手。



“蓝湛，你说这灯会漂到哪里去？”魏无羡盘腿坐在河边的沙地上，远处的灯还在嫖来，在他们面前停留不过一会儿，又向另一个方向漂去。

一朵红色的莲花和蓝色的花也是停留一会儿，就跟着别的花灯一齐漂走。

魏无羡本意是想让蓝忘机说出这灯是会一直漂下去这种听起来就很浪漫的话，没想到蓝忘机沉吟了一会儿，居然正正经经地道：“这是往东去的，大抵到了城门附近的那条河，就会被一并打捞走。”

“小古板…不对，大古板！”魏无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绕着蓝忘机走，一边道：“你说你，这么多年连说个让小姑娘开心的话都不会，这样下去谁愿意嫁给你。”

蓝忘机心一动，皱了皱眉，道：“你不是小姑娘。”



“二拜高堂。”

魏无羡见蓝忘机转了身，自己才转过去。一想到坐在高位上的蓝启仁想发作却又必须保持微笑的样子，他就想狂笑。

蓝忘机知道魏无羡的小心思，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回神。

魏无羡被提醒，才想起正事儿，于是牵着蓝忘机，再次跪下。



“行行行，我不是小姑娘，你是小姑娘！”魏无羡见自己的身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掉得一干二净，便不再装，伸手抬起蓝忘机的下巴。

“哎！”魏无羡没蓝忘机高，抬了蓝忘机的下巴，更没法儿看蓝忘机的眼睛。

蓝忘机很配合地坐了下来。于是魏无羡也跟着再次坐下，勾着蓝忘机的脖子，朝他耳朵吹了口气。

“蓝二姑娘，魏哥哥在这里，你是从了我还是嫁了我？”



“夫妻对拜。”

他们又转了个方向，面对面站在一起。

蓝忘机看着眼前带着红帕子的人，耳尖微微红了。

哪怕魏无羡没脸没皮惯，真到这一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亏的有东西遮脸，不然这脸就红得跟喜服一样。

两人俯下身，魏无羡乘机伏在蓝忘机耳边低声道：“我心悦你！”

他们起身时，魏无羡也听到了一句：

“我亦是。”



“不嫁。”

蓝忘机伸手揽过魏无羡，也贴近他的脖颈。

魏无羡觉得颈上痒痒的，不安分地扭了扭，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娶你。”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街上听到的话，问：“你之前不是准备娶亲了么，聘礼都准备好了。”

蓝忘机听出了魏无羡语气中的不对，低声笑了一声，道：“那是给魏婴准备的。”

魏无羡听见了一声低低的笑，有些惊喜，忙一把掀掉头上的帷帽。这回是把蓝忘机脸上挂着的真真切切的笑容。他长得本就好看，平日里不苟言笑也是俊，现在一笑，魏无羡差点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谁的‘婴’？”魏无羡本意想问他说的“魏婴”是哪个婴，话一出口自己觉得有些好笑，哪个“婴”不都是自己么。

而蓝忘机看到了魏无羡帷帽之下那与十三年前极为相似，却被岁月消得更成熟的眉目，鼻子也是酸了一下。

“我的婴。”

等魏无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蓝忘机抱在一起了。

蓝忘机的吻落在他的眉心，眼角，鼻尖，没有任何欲望，虔诚无比，最后在魏无羡那微微张开的嘴上碰了一下，完了又咬一口。

“蓝湛，谁教你的，你学坏了！”



“蓝湛，快点儿，我都要被闷死了！”魏无羡大剌剌地坐在房中的圆凳上，一腿翘起，手上还把着一杯酒。

“你若是觉得闷，可以自己摘掉。”听着魏无羡声音有些怏怏的，蓝忘机也是心疼，忙上去摘掉了魏无羡头上的盖头，拿了另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搂住了他的肩。

“他们说不能乱摘，我就不摘了呗，这不怕你生气嘛，嗯？”

蓝忘机觉得魏无羡着实是可爱极了，平日里干什么都没有顾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还要顾虑自己的心情。

“你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生气。”

“真的？”魏无羡眼里好像映着星星。

“嗯。”

“那蓝湛蓝湛，快叫我郎君！”

蓝忘机扯了一下嘴角，道：“除此之外。”



“蓝湛，我回来了。”

魏无羡倚在蓝忘机腿上，看着满河的花灯朝远方漂去。

“你一直都在这里。”

蓝忘机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fin


我大概忽略了自己讲废话的能力。最后再次各位小天使的关注和喜爱！
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