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风的咸鱼/专注忘羡/更新随缘/坑总会填的
致敬《暮光之城》
吸血鬼ABO
1.
他一睁开眼，看见了白色的天花板。他慢慢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眼神茫然片刻，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关于这凌乱房间的印象——不，是所有以前的东西，全都记不起丝毫。
他打量了一下陌生的房间。房间的原主人大抵也是个人才，床头柜上的速溶咖啡袋子摞在一起，叠了足有七八厘米高，一个玻璃杯立在上面当山大王，摇摇摆摆总是掉不下来，经方才的动静，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寿终正寝。其实旁边椅子上的衣服完美重现床头柜的样子，但鉴于莫玄羽并不知道自己睡觉前有没有洗过这些衣服，他还是不大愿意穿它们。
他下床走向角落的木桌，看见上面摆着一本本子，边角起了毛，封面也掉色了，看来是被反复翻过。
打开本子，扉页上写着“日记”，后面跟着一个人名“莫玄羽”，字体还算清秀。粗略地翻了翻，他大致了解自己是个单身Omega，高中在读学生。大概是之前精神上有些问题，常遭人排挤，久而久之越来越不正常，性格也越来越孤僻，日记越往后，字迹越杂乱不堪，还伴随毫无意义的乱涂乱画，一看就是神智不清极度痛苦时所留下的。
“以后不会了。”他轻声道。他并不知道以前自己为什么会疯成这个样子，但现在他认为自己很正常，精神上没有什么不良倾向——如果除去忘了一切的话。
莫玄羽眼神在惨不忍睹的椅子上望了一眼，果断转移视线，打开衣柜，换了身还算洁净的衣服，看了满屋狼藉一眼，转身去盥洗室梳洗。
洗去脸上乱七八糟的油彩，整理完毕后，他意外地发现这张脸不如想象中那样糟糕，如果肯好好修整一下，也是有几分俊朗的。
他掏出从地上捡来的老式的翻盖手机看，得知这会儿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所幸他方才“顺手”从一堆杂乱中翻出了课表，才不至于连去哪儿都不知道。
出门前，他看到床头的书柜上有一本黑皮书，书脊的烫金字体是龙飞凤舞几个字“魏无羡著”。莫玄羽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一时却又没有头绪，而时间紧迫，眼见快要迟到，便没有细想。
去教室的路上，他不出意外地收获了很多人的讶异目光。照理说一般人被这么盯着都要面红耳赤，莫名心虚。可他偏不是一般人，脸不红气不喘，背还挺得更直了，见谁瞅过来，就瞅回去，顺便还眨了眨眼。
“这个疯子怎么跑出来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跟皮下换了个人似的……总之还是离他远点。”
听到路人的窃窃私语，莫玄羽心下了然，是一般的正常行为安在自己身上就显得不正常，惹来一堆围观，只能无奈摇摇头。
虽然他有课表，但没有地图。学校不小，来来往往人也不少，东问西问耗了不少时间，更别说那些一看到他撒腿就跑的，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着实让他费了不少心思。因此，他还是没赶上时间，到达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点名了。
莫玄羽在门口喊了声报告，满班人都朝他看，一路过来，他或多或少已经习惯了目光，遑论他认为自己应当一向是没脸没皮。让他有些心虚的是盯着他看的老师，那老师是个Beta，年纪不算多老，蓄了山羊胡，无端添了几分迂腐。老师皮肤很白，并非多么凶神恶煞，而是那双在眼镜后的眼神，怒气冲冲的，像是要把莫玄羽生吞活剥了般。
老师道：“你眼里有没有点纪律？”他的山羊胡随着嘴唇的动作一翘一翘的，莫玄羽手指一动，忍住了想把胡须揪下来的冲动。
他嘻嘻笑了声，装作没听见，准备糊弄着偷偷溜进去。那老师重重地“哼”了一声，也把目光收回到名册上，愤怒道：“下课来领罚。”
他从未听说过什么“领罚”，就算有过那也忘了。不过潜意识里，他还是有些怕这惩罚。莫玄羽进了教室，四处张望了一下，只看见一个空位，不待细看，马上溜过去坐下。
“老头真是，不就是迟到几分钟吗。”莫玄羽坐稳后迫不及待地发了个牢骚。
“是蓝先生，不可失礼。”旁边传来清冷声音。莫玄羽定睛一看，方才注意到自己的同桌，一个Alpha男生，容貌十分俊雅，皮肤也是白得过分，差不多近似病态了。男生那双琉璃色的瞳孔也看着自己，双目对上后，那男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迅速别开眼睛，又是一番无波无澜。
自此，他脸上除了淡漠就再没别的表情，薄唇紧抿。莫玄羽终于明白为什么整个教室只有这里是空着的了——男生浑身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哪怕他相貌出众，别人也只敢远远观望，是不折不扣的“高岭之花”。
莫玄羽压低声音开口：“你好啊，我叫……”
“这节课我们讲上世纪最杰出的自由作家，魏无羡。”上面已经开始讲课。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蓝先生把“魏无羡”三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自家种的大好白菜被这不成器的猪给拱过。
“魏……”莫玄羽脑子一抽，忙改口道，“莫玄羽，你叫什么？”他居然差点就把自己先前存有疑问的名字给说了出去，那可就尴尬了，还好及时刹住车。
“蓝忘机。”男生只那么回答，之后无论莫玄羽怎么要他开口，他都不再讲话，专心致志地听着蓝先生用他催人入眠的嗓音讲课。
蓝先生慢悠悠道：“他是一名Alpha，上一世纪城里最有名的业余作家。即使他只出过一套吸血鬼系列的书，那套书依靠其天马行空的想象，直到现在依然畅销。”
“令人遗憾的是，魏无羡在创作该系列作品的时候，还没有完成，就失踪了。之后的一世纪中，再也没有后文。”
莫玄羽在下面忍不住悄声道：“没准魏无羡自己就是吸血鬼呢。”
意外地，蓝忘机蹙眉看向他，好看的眼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感情，他也不开口。好不容易分到这尊大佛一个眼神，莫玄羽忙抓住机会继续道：“欸，你不觉得吗，Y城这种环境，难道不是产生吸血鬼的绝佳场所？”
Y城常年阴雨绵绵，就算没有雨，天上蒙着一层乌黑的云，仿佛不管下多大的雨都没法消耗完这些乌云，一年到头见得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依据大部分小说里“吸血鬼畏光”的设定，莫玄羽的话也不算错。
蓝忘机点点头，道：“有理。”
莫玄羽趁热打铁道：“对了，我看那个魏无羡有些眼熟，你说这是不是代表我跟他有缘啊？”
蓝忘机沉默了一下，道：“你……记忆有损？”
莫玄羽一头雾水，道：“我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们都觉得我变了个人。”
蓝忘机道：“那就不用多想。”
他这么说，莫玄羽又看向他，发现蓝忘机的身子微妙地向外侧倾斜着，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动作明显在远离自己一侧。
莫玄羽看了看他道：“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他心想难道出来前没有清理干净？于是又俯身闻了闻自己的衣襟，并没有什么异味。他看见蓝忘机摇了摇头，听到一声很轻的“没有”。
话是这么说，可是下课铃还没有响完，蓝忘机就已经匆匆理了东西出教室，在快速动作之余还能保持风度翩翩。莫玄羽见他行动匆忙，怎么看都像急着远离自己。
难道自己这么令人讨厌吗？他摸了摸下巴。
蓝先生见蓝忘机出门，紧皱眉头，也很快收拾好东西出教室。
这节课后就是午饭时间，其他学生早就忙不迭离开，三三两两结伴去餐厅，教室很快就走空了。
莫玄羽醒来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下意识要跟去餐厅，转念又想到蓝先生课前让他“领罚”，就只能先去办公室。
一到地方先看见个宽肩窄腰的高挑身影，莫玄羽乐了：这不是蓝忘机吗。没乐多久，视线又对上了蓝忘机对面的蓝先生。蓝先生跟蓝忘机讲话时还是和颜悦色的，一看见他，瞬间板起了脸。
蓝忘机好像是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也回过头，看见了莫玄羽。于是他转回去跟蓝先生说了些什么，看了眼不明白状况的莫玄羽，小心地避开他离开。
莫玄羽莫名其妙地瞅瞅他，又指了指自己，好奇的眼神一不小心就又瞟到蓝先生那里去了。
蓝先生捻了下胡子，向莫玄羽招手道：“莫玄羽，过来。”他从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黑皮书，放在莫玄羽面前。
莫玄羽头隐隐发胀，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仔细一想这么大本书砸也砸不死人，自己倒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蓝先生道：“这本书抄完，下周交给我，我要检查。”
莫玄羽此刻才明白自己那点不妙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不敢置信道：“一整本？这本书至少得有两百来页吧。”
蓝先生道：“是。两百页又如何？现在让你抄的是小说，以前罚都是罚抄校规的。”
莫玄羽想到教学楼前写满密密麻麻文字的校规石，感到一阵恶寒。
他垂死挣扎，讨价还价道：“能不能少一点？”
“没得商量。”蓝先生摘下眼镜，望着他补上一句，“用心抄，抄完我抽查。”
莫玄羽发现虽然蓝先生和蓝忘机的眼睛有某种相似之处，但是两人的眼神却天差地别。
蓝忘机是那种与世隔绝的疏离，好像一片幽深静谧的潭水，不让任何人涉足，光凭一眼，绝对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而蓝先生却更像深山老林里一棵古松，眼中是历经风霜的从容，恍如百年的苍老。这就是他刚摘下眼镜看莫玄羽时，莫玄羽所感觉到的，然而这种感觉只有一刹，再定神看，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莫玄羽拿着书出了门，一手在“魏无羡”三个字上摩挲了一下。蓝先生要他抄的，正是魏无羡的其中一本小说。他掂了掂书，还是有些无语。自己早就不是小学生了，更别说小学生都不一定要被惩罚抄书，这种别出心裁的方式，估计也只有蓝先生想得出来。
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他还感觉到，自己跟蓝启仁，跟蓝忘机，还有素未谋面的魏无羡，似乎也认识了有几百年甚至更多，那是转瞬即逝的想法，再去刻意捕捉就感受不到了。
tbc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