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风的咸鱼/专注忘羡/更新随缘/坑总会填的
致敬《暮光之城》
吸血鬼ABO
12.
莫玄羽之前就没有什么亲友，来参加葬礼的吸血鬼也已经三三两两向蓝忘机道了别。等本就寥寥无几的宾客走完了，蓝忘机让守在礼堂里的工作人员不用等。
蓝蓁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挺直了背，双手规矩地按着合拢的膝盖，只有那双盯着不远处棕色棺木、不谙世事的眼神方才体现几分儿童的模样。她两腿悬空小幅度地摇摆，身体微微前倾，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教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蓝忘机走过来道：“你可以过去看。”
说来奇怪，这座城久经阴雨，这天早上却出了太阳，万里无云，好似一个巨大而密封的黑盒子突然被开了天窗，让人一时不敢确认是否幻觉。然而不久，散去的乌云又不知何时拢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看来是要蓄势一场大雨，且比以往的都要大。有雨丝飘进礼堂，蓝忘机刚刚就是去关门了。
蓝蓁轻声应道：“好的。”得到许可的女孩下了椅子，朝棺木走去。她有些紧张，但念着父亲给她定的规矩，还是不敢走太快，迈着碎步，很快走完十米不到的距离。她望着挪移开的棺盖下闭眼的人，不禁屏住了呼吸——她其实也并不需要呼吸。
魏无羡从前醒着的时候，上蹿下跳最安生不了，好像时刻都有用不完的精力。而那时就算是睡着了，也会闹腾，不经意间扯了半条被子，腿胡乱歪着，也有蓝忘机给他正回去。如今，他躺在这死气沉沉的棺木里，还有不知道哪个角落传出来的，在整个礼堂都能听见的哀悼用歌曲。要是他醒着，一定按捺不住这样的气氛。可他现在安安静静闭着眼，心安理得地受着礼堂中为他准备的一切，包括铺在棺底的白色假花，身上与花形成鲜明对比的黑西装。
他被摆成了熟睡的模样，袖口扯得平平整整，衬衫的纽扣连最上面的那一颗都扣紧了，只露出一截白白的脖颈。他苍白的唇紧抿着，嘴角天生上扬，似乎欲言又止。细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才不会使人觉得这张脸惨白得可怕。像一个沉睡的吸血鬼，可是吸血鬼不会沉睡。
蓝蓁的动作小心翼翼，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哪怕天塌下来，魏无羡这会儿也依旧面不改色。
蓝蓁道：“爸爸，妈妈会醒来吗？”
蓝忘机面上不显，内心一阵酸楚，强迫自己冷静道：“也许。”
蓝蓁转身，看见蓝忘机不知何时已经悄声无息地站到身边，垂眸看着沉默的某人。她心中有一股直觉，原本不应告诉蓝忘机，却神使鬼差地开了口：“我觉得妈妈会醒来。”
蓝忘机道：“有什么依据？”他不想他醒来吗？他不敢让希望变成失望。
蓝蓁坚定道：“感觉。”末了又想加强说服力，再道：“一定会醒来的。”
蓝忘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蹲下身，视线与蓝蓁齐平，牵着她两只温热的小手，道：“你的能力是什么？感觉得到吗？”
蓝蓁板着一张小脸摇摇头，道：“不能。”若是魏无羡还在，看到蓝蓁的模样，保不齐又要捧腹调笑这真是与蓝忘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正经，他也许还会看到，蓝蓁那双如蓝忘机般静如止水的琉璃色眼眸，藏着与他一般耀眼的神采飞扬。这是人类血液中流淌着的独特生气，宛若春归时绽开的第一朵花，抽出的第一株芽，冰雪初融的湖面激起的涟漪，空林里雏鹿低头饮下的第一瓢溪。
蓝忘机道：“去找大伯问问。”
蓝蓁点点头，向门外走去——父亲告诉过他，绝不能在有人类会出现的地方疾行。她深知这一点，却不知魏无羡曾经就是因疾行被温氏抓过把柄。尽管如此，她还是有意加快脚步，明白父亲要和母亲作最后的独处，时间一到，就要把棺木送走了。
蓝忘机也知道时间并不多，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目送蓝蓁走向偏门，才回头看着棺里安静的人。半晌，他起身，伸手拨开魏无羡额前的碎发，指尖沿着他的额角，一路向下，在颔处停住了，拇指轻轻抚过冰凉的眼皮，消瘦的侧颊，最后又在毫无血色的双唇上摩挲几许。
他静默了会儿，俯下身，空着的手撑到棺木旁边，两根手指轻轻抬着魏无羡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也不管这幅场景在常人看来有多诡异——在这之后，他们就要永别了。
蓝蓁走后不久，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快要隐隐盖过礼堂里的音乐。透明的玻璃窗上不时绽开厚实的雨花，滴滴答答的声音杂乱无章，伴随着不时闪过的电光和轰雷，暴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样子。
礼堂的音乐戛然而止，时间到了。
蓝忘机缓慢地将棺盖抬起，从下到上，一点一点遮住棺中的人。沉重的棺木究竟盖得住什么？千年之后，或许更短，不还是一场灰飞烟灭。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也许那个时候，也再没有人记得蓝忘机。随着木头撞击的声音，一切都是尘埃落定，他顺手拿过台子上的布条，端端正正地盖了上去。
蓝忘机转身朝外走，已经没有人看他的背影了，但他突然想回头。
他走到门边，双手拉开大门，不知怎的，窗外突然一道不同寻常的刺眼白光闪过，片刻，云层后面如同奔来一只雄狮，兽蹄踏过云层，雷声滚滚，压抑而蠢蠢欲动，终于猛然炸开，像是被天神撞落的钟塔，狠狠跌在人间，还有隆隆的余音，声势极尽浩大。
蓝忘机忍不住回头，却惊觉哪里不大对劲。他蹙着眉左右望了望，倏然发现那立在中央的棺盖不知被谁给打开了，而棺中空空如也。要不是花被压出了人形，没人会以为曾经有人躺在那里。
与此同时，他还意识到，原本开门后的狂风暴雨并没有撒进来。他觉得背后一凉，道：“谁在那里！”一边快速转回身去，眼前一花，看到一个人扑了过来，身子一沉，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蓝忘机的行动快于思考，双手条件反射般搂住了扑上来的人，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对方裸露的皮肤，却没感受到人类的体温。待回神，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魏婴？”一时间声音竟然有些沙哑颤抖。
那人从蓝忘机身上下来，让他看到了自己的脸。除了更加苍白，与之前别无二致。魏无羡笑道：“还能是谁？我说过我要活着的蓝湛。”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胸中涌出各种情感。几天近乎绝望的念想一滴滴汇聚成河，本就近乎崩溃，在魏无羡发声的这一刻更是决堤而出，他还抓着魏无羡的手腕，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蓝忘机道：“……何时醒来？”他想说的话太多，最终只能从此而起。
魏无羡作出一副痛样：“疼疼疼疼疼，放开先。”事实上，成了吸血鬼后，这种疼痛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蓝忘机还是松开了手，视线仍然紧紧锁着他，好像怕这一切是梦境。
魏无羡得了空，突然狡黠一笑，环过蓝忘机的脖子，额贴额，喉中的低笑最后成了气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蓝忘机感到唇上传来的柔软，抬起手覆住了魏无羡的腰，等他下面的话。
魏无羡道：“你吻我的时候，我就醒啦。”
Fin
已修